Sunday, August 14, 2011

動漫文化漫遊(二):也中也美的《龍珠》﹖




《龍珠》的主角有很強的「超越」、「突破」意識,就算淪為閒角的,都會緊隨在一眾主角後不斷修練,即使那些進步再無讀者留意。

不過有趣的是,那《龍珠》的進步不算自由。

首先,撒亞人的超越都是順着撒亞人的本質形態出現,例如「超越超級撒亞人」、「超級撒亞人3」等,正如近年的《死神 Bleach》也有類似概念。不單是主角,連敵人亦如是﹣菲利是分段變化,斯路是有目的地「進化」成完全體,人造人是以型號地不斷進步,而布歐是相對較自由的了。日本在科技上有豐富的創造力,為什麼在漫畫上卻是這麼沒有自由創造的空間﹖

另一方面,日本漫畫的師徒制度比金庸的武俠小說更厲害,例如《龍珠》的悟空是龜仙人的徒弟,也是界王的學生,後來才自成一家;悟飯雖然曾經是笛子魔童的徒弟,但往後他的師父基本上就是其父悟空,而杜拉格斯也是跟比達學習的。就算是看《Hunter x Hunter》、《火影忍者》,師徒制簡直是主角求進的唯一主幹,主角本身沒有什麼創造性,而最近《One Piece》裡一直自己獨立研發絕招的主角路飛也要跟人學習使用霸王氣,師徒制的重要性可見一斑。除了戰鬥型的打鬥漫畫,這師徒制也影響了不少其他類型的漫畫,例如《金田一少年的事件簿》中的金田一一每當使用令人瞠目的技能時,都會說是其祖父金田一耕助教的;《足球小將》的戴志偉可謂師承自勞比度(倒掛金鈎、展翅射球),小志強更有一位酒徒師父(是的,足球都可以有師父)。

這看上去很中國化,不過也與中國師徒制有不同,例如有讀金庸武俠小說的人都明白名分對中國人的重要性,因此當《笑傲江湖》裡令狐冲受吸星大法折磨時,少林寺也很堅持他要成為少林等的俗家弟子才能教他易筋經(雖然最後還是教了他,不過還是隱瞞了那是易筋經),而《龍珠》裡,一個人可以有很多師父,也不一定時有名確的師徒名分,門派之見也不那麼深(因此悟空可以在外星人的世界輕易習得瞬間轉移)。曾幾何時,日本也是世界工廠的一員,可以從製造過程中漸漸學會複雜的技術,然後自成一家,成為汽車、電器方面的先鋒,而當然日本也沒有叫歐美等地做「師父」,甚至全世界都忘記了日本的科技師承何處。感覺上,日漫反映的觀念是日本人有強烈的身分認同,但在技術層面卻很開放,可集百家於一身。

順帶一提,日漫不少主角的父親都相當厲害,《火影忍者》的鳴人父親是第四代火影、《Hunter x Hunter》的小岡父親是高手中的高手、《魔法老師》的涅吉父親是Thousand Master、《鋼之煉金術師》兩兄弟的父親是煉金術專家、《Bleach》的黑崎一護父親是隱世高手等。

《龍珠》裡的主角另一個特點是很郭靖,總是傻傻的、憨直的,而且有一種不能解釋的正義感。

看到《龍珠》裡的悟空、悟飯,不難發覺他們是不太人性化的,悟空後來的人生只是為了保護地球而存在,因此人生不是修練就是在戰鬥(甚至不覺得悟空與芝芝有談過戀愛),這不是與《射鵰英雄傳》裡的郭靖很相似嗎﹖說起上來,《足球小將》裡的戴志偉亦如此,有很完美的人格,跟早苗好像沒有拍過拖就結婚了(所以《世青盃篇》最後戴志偉向早曲求婚很奇怪)。基本上,不少日漫的主角都沒有什麼強烈的人性陰暗面,除了《龍珠》、《足球小將》,《聖鬥士星矢》的一眾主角、《棋魂》的進藤光、《男兒當入樽》的櫻木花道......全部都很郭靖,人性的陰暗面很淡,即使有也只是點綴。

相反,美國的漫畫主角不少都有着嚴重的陰暗面,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蝙蝙俠,而蜘蛛俠、X﹣MAN等都有不少陰暗面,或者擁有不能填平的遺憾,與《龍珠》有鮮明對比。當然,悟空的身世也挺慘的,因為他是被遺棄的低等撒亞人,但他完全沒有在意過,而他也沒有為自已的尾巴而感到極度自卑,大概是因為故事有太多怪人了吧﹖可是,近年日漫的主角愈來愈多陰暗性格,例如《魔法老師》的涅吉、《火影忍者》的鳴人等等,而就算天生樂觀的角色如《One Piece》的路飛,都要被安排一個又一個的後天遺憾,例如哥哥為他而死。以前美日漫畫在這方面可謂涇渭分明,可能是日本的仇日情緒吧﹖《IQ博士》就是以那酸梅超人來諷刺美國的,可是現在日漫的英雄開始美國化了,原因不明。

不過,在日本三月的地震後,日本的危難相關通報對象不是亞洲地區的同伴、俄羅斯,而是一心「重返亞洲」的美國。酸梅超人不在了,日漫英雄美化了,香港人沒有那麼愛日本漫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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