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年

農曆新年，已經沒有那種氣氛。 

坦白說，我一直都不喜歡農曆新年，一來是因為利是錢不多，二來是拜年行程緊湊，叫人累得不似人形。今年初二，我在外婆家中的沙發上累得昏迷不醒。 

一年一度相聚，親戚之間有機會寒暄還是不錯的，不過也就是因為人太多，蝸居太小，擁擠非常，眾多親威只能寒暄，多談兩句亦不可，甚至只能胡亂的送對方一堆永不實現的「恭喜發財」、「心想事成」。說到底，那些祝賀說話只有地產發展商才用得起，那是他們的Icon。 

沒有新年氣氛，似乎是已經是社會的共識。以前企業會於地鐵站、報紙大灑金錢賣廣告恭賀新禧，近年眾企業縮水，不是在媒體失踪，就是多間友好企業合資，其公司標誌擠在同一個廣告燈箱，連燈箱也變成禍居。不知企業從廣告省下來的，會否送到關愛基金﹖ 

以前會買新衣過年，一家大細做好準備，年初一以新裝示人。現在﹖我不會再為新年置裝，因為選擇少，價格貴，無理由未過年就要做羊牯。何況有些親戚每年也只會踫面兩三次，誰會記得誰穿過些什麼﹖我的舊裝，在他們眼中永遠也是新裝。 

我們記得的細節愈來愈少，甚至不能察覺伴侶、好友換了形象。去年的農曆新年，看起來跟今年的一模一樣。時光飛逝，因為每年每月每日看起來都是一樣。 

賀年歌也愈來愈煩人，行過商場，就算細聲播放千篇一律的賀年歌，大多算人都會用耳筒塞住耳朵，躲進蕭敬騰、林宥嘉的世界。我深信，顏福偉的歌在K房的點播率一定比所有賀年歌為多。 

新年，就算氣氛再淡，其實還藏着不少兒時回憶，只是已經沒有人會為過去式的回憶在大年初大表現得興高采烈。全盒冷清地存在，水仙沉默，揮春失去地位，祝賀變得空洞，專屬農曆新年的紅潮退去，只有維港上空的煙花依然燦爛。 

農曆新年，已經沒有那種氣氛，因為我們都共識地放棄了它，正如我們拋棄自己的靈魂一樣。